王家以前存了不少照片,可后来大多都给毁了。王守谦家墙上挂着一张他爹王家烈意气风发时的照片。听说,这照片是从王家烈工作证上撕下来的,之后交给照相馆的一个朋友帮忙保存才留了下来。
关于“历史人物”王家烈,王守谦有自己的看法。他觉得王家烈算不上政治家,不过在军事方面倒是把好手。但到了晚年,老爷子没了接触军事的机会,也就跟普通老人没啥两样了。
王家烈这辈子,那可是充满了戏剧性的起伏。要是想知道王家烈的那些事,就得从他人生的几次重大转变开始讲起。
1893年,王家烈出生在贵州桐梓县新站区小水乡池井台的一个普通农家。他爹算有点文化,可他亲哥却是个赌鬼,嗜赌到不要命的地步。
王家烈长大成人后,念了些书。可光靠这点学问,咋个讨生活?他先是在遵义找了份教私塾的活,干了一阵子。但这日子似乎没啥奔头,后来就跑到川黔边界,卖起了苦力。
在那个时候,川黔地区卖苦力的人,可不是都一样,是分等级的。王家烈干的这活,那在苦力里算是最底层了,啥活?就是从四川把盐巴背过来卖。像他这种,没有固定干活地方,社会地位低到尘埃里的苦力,大家都叫他们“背盐老二” 。
王家烈成天都干体力活,那可得吃老多东西来补充体力,所以饭量特别大。盐商给的饭没菜,他就靠自己带的咸菜就着吃。当了一两年“背盐老二”后,出了件事,直接扭转了王家烈的人生轨迹。
那时候,盐商怕“背盐老二”半道上把盐卖了,揣着钱溜之大吉,就跟他们要一笔押金。可王家烈非把这押金叫做“税”,要是不交这所谓的“税”,根本别想揽到这活。
王家烈穷得叮当响,可又得交那笔钱,没办法只能去借。好容易交上押金,等去取货时,人家却告知,货已经被他哥取走。再一打听,他那赌鬼哥哥早就把货给卖了。
王家烈这下可急眼了,货物没了,那押金还是找别人借的。让他心里慌得不行的是,债主已经三番五次警告他,说要是下一回赶大集,他还还不上钱,就直接“把他拉去跳河”!
20来岁的王家烈,欠了一屁股债,又怕债主下狠手害他性命。咋办?他一拍脑袋,想出个主意,脚底抹油——参军去了,这可比被人追债强多了。
王家烈参军后,他那跌宕起伏的军阀生涯就拉开了帷幕。1914年8月,王家烈在遵义当了兵。一开始,他是没办法才去当兵的,心里对这身份可不满意。为啥?当时都讲,只有好吃懒做的家伙才去当兵。
说来挺逗,王家烈一碰到熟人,立马就把帽子往下拉,生怕人家认出他来。
在战场上,王家烈出身农民家庭,打仗那叫一个勇猛。他身高比一般贵州人高出不少,而且打起仗来还会动点小脑筋。这些优点全集中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小伙身上。可不,他一下子就崭露头角,从普通列兵,眨眼间就升到司务长这些职位了。
1915到1917年这段时间,王家烈先是进了贵州军模范营,后来又去了贵州讲武学校学习。经过这么一番系统培训,他也算是有了些军事本事。要说王家烈为啥能一路升迁还得到深造机会,除了他自己有点本事,很大程度得归功于他老乡周西成,这关系可起了大作用。
在川地打仗那会,周西成就觉着,自个桐梓的老乡最勇猛、最仗义,也最信得过。就这样,周西成带头的“桐梓系”悄咪咪地搞起来了,像他表弟毛光翔,还有王家烈,都是这伙的骨干。当时,军队里都在传一句话:“当官的得出桐梓,好酒还得是茅台。”
后来周西成掌管贵州那阵,都公然定下了继承人顺序,按“群、绍”来,也就是先毛群麟,再王绍武。王家烈能排在周西成的亲族毛光翔后头,那可不是瞎安排的,全靠他这段时间显露出来的带兵本事。
王家烈上了年纪后,总爱跟身边人念叨以前打仗的事。一开口,就讲某个地方的地形适合咋个打法,啥时候该吹冲锋号,队伍咋个分派。那讲起来可是口若悬河,说得明明白白的。
王家烈肚子里有点学问,在桐梓系那帮人里头,他可没少发挥作用。就因为这,老大周西成对他那是高看一眼,相当重视。
周西成一死,他定的俩接班人毛光翔和王家烈,关系那叫一个差。虽说以前一起出生入死,可王家烈压根瞧不上上位的毛光翔。毛光翔当了3年家,王家烈就忍不住要“抢班夺权”。而且,蒋介石还在背后给王家烈撑腰打气。
1929年,蒋介石封王家烈当“讨逆指挥官”,王家烈这就顺势拿下黔东、黔东南大片地盘。到了1930年7月,蒋介石又让王家烈做“湘黔边区剿匪司令”,还打发他带兵到湘西去跟红军“会剿”。
这期间,王家烈部队的军饷,靠中央和湖南每个月拨钱。而且,蒋介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王家烈就把沅江上游滇黔两省鸦片集散地那笔巨额的“特货保护税”给揽到自己手里了。手头宽裕起来,王家烈就开始大把花钱买枪械弹药。再加上蒋介石还奖给他好多枪械,王家烈这可真是狠狠捞了一笔,赚大发了!
王家烈手下兵强马壮,带着大队人马压过来,毛光翔根本招架不住,没办法,只能灰溜溜地把那“老大”的位子交出去。经过好几轮权力的变换,后来靠着蒋介石在背后撑腰,王家烈总算是顺了心意,稳稳坐上了“贵州王”的位子。
1935 年,蒋介石打算把贵州军阀割据势力收归中央,这时候,他和王家烈的关系就变了。蒋介石让王家烈在军长和省长这俩职位里选一个,王家烈选了继续当 25 军军长,省长就不干了。可没过多长时间,王家烈手底下的人吵着要军饷,蒋介石抓住这个机会,直接把王家烈的军权也给夺走了。
王家烈在政治和军事上都彻底失势,心都凉透了,就跟蒋介石说想出去考察。蒋介石本来就琢磨着让王家烈离开贵阳,一听这话,立马顺着说:“绍武兄,多保重。”王家烈大权没了,心里头对蒋介石那可是恨得牙痒痒。
1935年,王家烈跟他三夫人梁镜华,也就是王守谦的妈,上了张学良停在贵阳的飞机,一路飞到了武汉。
王守谦说了:“那飞机就是张学良亲自开的,我妈回想这事的时候,那语气可肯定了。”
王家烈离开贵阳后,心里对蒋介石那叫一个不满。有回在武汉,他跟张学良一起泡澡,泡完歇着的时候,就聊起了蒋介石。王家烈这人直爽,张嘴就倒起了对蒋的苦水。可张学良却小心翼翼,赶忙提醒:“绍公,咱可得小心点,说不定哪就有人偷听!”
王家烈和张学良,都不是中央嫡系,都是地方军阀出身,他俩私交挺好。张学良跟杨虎城私下咋相处的,张学良对王家烈也不藏着掖着。
王家烈在武汉待了些时日,就打算带着家眷转去西安。张学良得知后,问他在西安有没有相熟的人。王家烈老老实实回答,一个都不认识。这时候,张学良二话没说,马上写了封信,还专门找了个姓宋的副官,让他陪着王家烈一家去西安,顺利见到了杨虎城。
在西安那阵,王家烈跟其他军阀有来往。不光他们,家里女眷也常凑一块去看戏。王家烈的老婆梁镜华,和杨虎城的夫人谢葆真,俩人关系可好,后来干脆结拜成姐妹。王守谦说,谢葆真还让自己一个子认梁镜华当了干妈。
1948 年,南京开“国民大会”,在遵义赋闲的王家烈作为代表也去参会了。开会期间有次大家一块吃饭,蒋介石坐在前面,王家烈在后面。蒋介石一瞅见王家烈,立马站起来招呼:“绍武兄,来前面坐。”王家烈摆摆手,没答应。
蒋介石没办法,只得亲自走到后边,问王家烈:“你老母亲还在世不?”王家烈回说:“已经去世了。”这蒋介石,马上就掏出手帕抹眼泪,装出一副惋惜悲痛的样子。可他这到底是真心难过,还是做做样子,谁又能知道!
打南京回来后,王家烈一家就住在遵义。平时也就是带着女回小水乡拜拜祖宗,日子过得不声不响。没想到,跟他关系铁的李宗仁当上副总统后,他的人生一下有了大变化。1949年7月,王家烈被任命为贵州绥靖公署副主任,得嘞,一家人又搬到贵阳去了。
就在这一年,国民党往台湾撤了军。那会,王家烈名义上还是国民党政府的官员,可他没兵权都好些年了,根本没啥实际权力。没办法,为了躲开那些麻烦事,王家烈就带着一家人,回了老家继续过起了清闲日子。
12岁那年,王守谦要离开贵阳回老家桐梓。他后来讲,当时他爸找了两辆商车,挂上绥靖公署的牌子,让车直接把他们送回桐梓老家。
王家烈这一走,没过多长时间就又回到贵阳了。这可又是个关键转折点,简直对他晚年命运影响巨大。1950年初,解放军到遵义,把王家烈一家人接到了贵阳。到了6月,王家烈跑去重庆,参加西南军政委员会的学习。紧接着7月,中央人民政府就任命他当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了。
后来,王家烈当上了贵州省政协副主席,日子过得倒也安稳。可谁能想到,看似平静的日子里,竟突然来了个大转弯。
军阀那会的贵阳,有4栋很特别的建筑,融合了中西方风格,带着“民国”味。这4栋楼分别是王伯群的故居,周西成的会宾楼,毛光翔的毛公馆,以及王家烈的虎峰别墅。说起来,虎峰别墅对王家烈意义重大,那可是他权力的重要标志。
虽说那栋到现在都保存得好好的建筑,大家都叫它“王公馆”,可实际上,王家的人基本没咋在里头住过,它就只是当官府和办事处使。王家全家老小住的地,是别墅旁边那四合院。
建国之后,王家烈一家人回到贵阳,政府把他们安置在招待所。没多会,原来住的四合院就清理好了,还给了王家。但那虎峰别墅,当时被交通部门拿去当办公的地方了,虽说王家烈还是名义上的主人,可到后来搞土改,这别墅才彻彻底底换了主。
跟其他军阀没啥两样,王家烈以前在遵义和贵阳城郊买了些地,靠收新米过日子。到了土改的时候,他就被定为地主,得给农民还“剥削债”。可那时候王家烈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那会,有个专门负责清理“剥削债”的部门,叫城乡联络处,他们替王家跟农民算账。王守谦印象深的是,有人特意跑到家里,给父亲王家烈支招,直接就说把虎峰别墅卖了得了。
虎峰别墅卖不卖?王守谦回忆,他感觉父亲王家烈没咋纠结。为啥卖?一是这房子里面空间太高,住着不得劲;二是那会单位正在这办公。就这样,虎峰别墅就以“二亿七”的价格,卖给交通厅了。
王家把虎峰别墅卖了后,依旧在四合院住着。眼瞅到了20世纪末,这片四合院的地改成“交通设计院的宿舍”了。后来,王家后人得到了居民楼的一到四层作为返还。
王家的人早就不在虎峰别墅住了。当这最后一处“官邸”被卖掉,从某种意义上说,“历史人物”王家烈的那些事,也算是画上了句号。
王家烈这辈子,先后有三位夫人。头一位是他老家的原配,给王家烈生了两个闺女,还有大子。第二位夫人可不一般,是铜仁来的大家闺秀万淑芬,这万淑芬也带着传奇色彩,她自己生了个子,还收养了个女。最后这位夫人叫梁镜华,她又给王家烈添了俩子,还有个女,其中最小的就是王守谦。
王守谦回想,20世纪60年代那会,他都工作了,常喊同事到家里吃饭。同事们都说:“你家老爷子看着根本不像当官的,一点架子没有,忒随和!”
有一回和一群年轻人一块吃饭,王家烈把自己的茅台拿了出来,给王守谦的同事倒上一杯,大大咧咧地说:“来,尝尝!”
王守谦讲过,他爸这人说话做事不绕弯子,嗓门还大,为人特别直。就他爸这性格,根本就不适合当政治家,压根不懂该怎么圆滑地去处理人际关系。
王家烈到了晚年,和街坊邻居处得那叫一个热乎。走在街上跟人打招呼,一点架子都没有。王守谦讲过这么个事,贵阳的老辈人都晓得,王家烈时常出门溜达,大家就按遵义喊老人的习惯,招呼他:“王公公,过来坐会。”人家给他泡了茶,他也不扭捏,端起来就喝。
在王守谦印象里,老是有人来敲门讨钱。
来敲门的人,是王家烈以前的手下。王守谦讲,只要问他们是哪个部队的,弄明白后,就听到他们喊自己妈妈拿钱出来。在建国之前,这种事经常发生。
建国之后,王家烈还一直帮衬着以前的老部下。王守谦讲,跟其他那些军阀的后人比起来,自家条件算好的,还直说“党对我们家挺好”。就因为有这“挺好”的待遇,碰到找上门来求帮衬的人,在吃穿方面,他家多少都能搭把手。
到了晚年,王家烈可算得上是个爱看书的人,有点“半个文人”的味。
在家闲着之后,他再也没机会搞心心念念的军事了,反倒对写东西啥的来了兴致。
王守谦印象里,他爸特爱看书,见着书就想买。以前在金沙坡,也就是现在的公园路,那地专卖旧书。书一本本摞得老高,两边拿板子挡着。他爸在那买了部《左文襄公全集》,看左宗棠的事。早几年,1953年、1954年那会,他爸还收藏了一套《曾文正公全集》。
打那以后,那些书就不看喽。王家烈看的书全变成上头发的,像啥《列宁全集》《斯大林全集》这类的。
王家烈自学挺多,记性又好,文学底子还算不错。他在黔东南、黄龙、镇远这些地,都留下过笔迹。到了晚年,靠着超强的记忆力,还帮贵州文史馆回想“桐梓系那一段”。
1966 年,73 岁的王家烈病恹恹地倒在家里,左边身子彻底不听使唤了。可这时候,女们都成家各过各的,早就离开了。他身边,就只有从成都赶回来的小子王守谦陪着。
看完病后,身高1米75的王守谦,愣是把1米85的王家烈背回了家。后来王守谦回想起来还直说,幸好当时王家烈瘦,不然真扛不起来!
王家烈快不行的时候,在外地的女赶忙赶到贵阳,守在父亲身旁。这时候,省统战部的人也到了王家。王家烈脑子还清楚,就跟女们交代,等他死了,一定要把他火葬。那时候,全国都在大力推行火葬,王家烈讲:“我活着的时候没能给国家出啥力,死了就当给大家做个榜样。”
8月11号,王家烈离世了。家人按照他生前的交代,没耽搁,马上就把他给火化了。到这,“末代贵州王”王家烈这一辈子,算是彻底画上了句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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